“韦伯。”
小声念出一旁门牌上的黑色粗体字,维尔德略微后退,一直退到车水马龙的街道旁,这才将整座平房尽收眼底。
这儿就是韦伯先生个人的工作室——离学校只有两百米远的,位于市中心一带的一间普通小屋。
本以为在茫茫多的房子中确定目标位置难如大海捞针,怎料只是惊鸿一瞥,便不可再移开视线。
这座着色朴实无华的小房子被市中心的众多电子商铺簇拥着,环着最简单的黑瓦白墙,映着四面八方的彩色灯光。
它只是站在那儿的一隅风光,却仿佛伴着时间的撕裂与世界的扭曲。
那股漫溢在喧闹车声与鼎沸人声之间的违和感吸引着过路行人——他们不由得慢下行进脚步,向这座好像从过去穿越而来的房屋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而其中之一,便是维尔德。
“艺术......”
喃喃着,维尔德下意识地瞥了眼自己胸前,沉默着,又整了整有些歪了的领带,这才轻轻扣响大门。
半晌,轻微的脚步声终于自远方而来,门槛与门框细小的摩擦声中,木扉缓缓开启。
门后,黑帽的绅士在无光的屋檐下显出身形。
“有什么事吗小姐?”
微微躬身,绅士柔声向维尔德问好,优雅的风度比某位副警长好了不知道多少!
唯一美中不足的,维尔德注意到他的大衣衣角有些褶皱,眉宇间也略显疲态。虽然他极力在挺直腰杆保持形象,但渗透入骨的萎靡还是难以掩盖。
“抱歉打扰了您的工作,韦伯先生。”
取出佩枪,亮出标示。
他的眸底闪过一丝讶然:“人形探员?”
维尔德点点头。
“希望您配合调查。”
他先是一愣,随即面露不解之色。
“希望您配合调查。”刻意将音节咬得清晰异常,维尔德一字一顿地重复道。
“唔,哦,哦!那是...当然。”
他犹疑了一瞬,还是稍稍侧开了身子,给维尔德留出一条通往幽深的小径——这所夹在林立高楼中的低矮房子,就算四面开窗,能获得的光亮也微乎其微。
深吸一口气,维尔德快步步入。
橡胶鞋底踩着木质地板,铺满霉菌与污渍的木材在令人不安的摇晃中吱呀作响。
某种粘稠,潮湿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——不像是维尔德所熟悉的那种“罪恶”,但也着实令她相当不适。
似乎每走一步,那股源于内心的压抑感都无声中在加剧,随着黑暗的浓厚而加剧...加剧......
直到爆发。
忽然间,维尔德瞥见了一缕微光。
它就那么显现在黑潮之中,突兀,却宛如救赎。
维尔德忍不住向那一点可怜的光源赶去,抢在黑暗将其吞噬之前,她伸手轻轻触碰……
那是一盆盛开的向日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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